第 46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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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6 章
“你可以嗎？”蕭時慢美眸微瞇，投去懷疑的目光。
“這有何難？”見了蕭時慢那不信任的目光，江墨心頭湧上一股不服氣的勁，當即就將攏在手中的長發捧起，散開在熏籠上。
蕭時慢知道他誤會了，噗嗤笑道：“我是說，你剛醒，這麽站著給我烘頭發，太累了。”
江墨心上一暖，語氣也溫和了：“無妨。”說著，從一旁拉過一張高腳軟凳，長腿微屈坐了上去，繼續道：“我坐著給你烘頭發，不過動動手，累不著的。”
蕭時慢見狀，便也不再推辭，閉上眼，任由江墨擺弄她的頭發。
江墨的手很輕，用檀木梳一縷接著一縷地梳，一點也沒有弄疼她，鈍鈍的梳齒刮過他的頭皮，反而讓她感覺很舒服。
在讓她舒服這件事上，江墨真是無師自通啊。蕭時慢想道，應當讓江墨也學學如果按摩頭皮，如此，小六沒空的時候，江墨可以直接上手。
蕭時慢聞著熏籠中的玫瑰香丸散發出來的暖香，腦海中天馬行空地想了許多，不知不自覺便睡著了。
當她再醒來時，已經躺在床上了，她下意識摸摸了摸自己的頭發。
沒想到江墨還為她抹了她最愛的玫瑰發油，用量恰到好處，她的長發此刻又香又軟，比身下的錦被更加光滑有光澤。
蕭時慢嘴角不自覺了彎了彎，起身看了一眼角落裏靜靜流淌的沙鐘，才知竟然已是子時，難怪屋中一個人也沒有。
她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，下床朝外間走去。當她越過屏風，便看見了端坐在美人榻上看書的江墨。
“你怎麽還沒歇下？”蕭時慢詫異道。
“等你用飯。”江墨放下手裏的書，回道，又喊了聲候在門外的小六，吩咐她將一直在小廚房溫著的餐食端上來。
蕭時慢聞言，沒搭話，慢悠悠往小餐桌走著。
江墨的性子向來冷淡，從不與人多有牽扯，如今此番舉動，她知道是江墨在討她歡心。
在他入贅之前，她就聽說過許多贅婿的在妻子家中的處境，一切以妻子為先，討得妻子歡喜，在家中的日子才好過。
然而，她並不是那種需要靠打壓他來彰顯自己的權威的女子，也不喜歡他在自己的跟前伏低做小。比較起來，那個總是對誰都冷冰冰的江墨，比起眼前這個笑意融融，眼底卻深不可測的人，更讓她覺得舒坦。
蕭時慢旋身坐在小餐桌旁，說道：“你即便不是我的夫婿，也是鎮北王府的墨公子，不必如此拘謹地刻意討好我，我既不需要，也不喜歡。”
把玩著餐桌上的琉璃盞，蕭時慢繼續道：“況且，你的身體還需好好將養，你日後該睡就睡，該起便起，身體養好了才是最讓我高興的。”
江墨也坐到小餐桌前，目光溫和地望著她，笑道：“我沒有刻意討好你，也沒有拘著自己，我就是想為你做許多事，想和你一起做許多事。”
蕭時慢聽得渾身一激靈，身體比腦子先動，一手撐在桌上，傾身上前，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。
唇上突如其來的溫暖手指，讓江墨怔住了，他住了嘴，雙眸睜大，擡眼看著近在咫尺的蕭時慢。
兩人的距離格外的近，此時此刻好像呼吸也交錯在了一起。蕭時慢貼在江墨口鼻上的那只手，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他的呼吸從平緩到隱忍，臉騰地一紅，退回自己的位置上。
“閉……閉嘴！”蕭時慢低著頭，擰著自己的衣袖，又為自己此刻這般扭捏感到羞憤，於是又擡手輕拍了一下桌面，繼續說道。“這樣的話，你日後休要再說，待會小六端上來的飯菜，我快一口也吃不下了。”
江墨看著她的面色變換，對她的小心思早已猜到七七八八，嘴角的笑意更深了。
但他沒有說破，順著蕭時慢的話說道：“是，以後我盡量少說。”
“不是少說，是不要說了！”蕭時慢更正道。
江墨笑而不語。
蕭時慢正欲繼續與江墨分說，小六領著幾名侍女便端著餐食進來了。
一方小炭爐，烤著羊肉胡餅，放在小餐桌正中，圍著小碳爐，又擺了梨花水晶糕、紫蘇飲、櫻桃蘇乳酪。
蕭時慢看著桌上一應餐食，微微睜大的杏目中盡是不解，問小六道：“晚間的吃食怎的是這些，如今夏日燥熱，備些清爽的粥食小菜麽？”
不等小六回話，她擡手將小碳爐推得離自己遠了些，說道：“這羊肉胡餅我看著便難受。”
小六看了一眼江墨，又看了一眼蕭時慢，硬著頭皮道：“姑爺說，郡主您睡前說了，就想吃這些吃食。”
否則，按照她對蕭時慢的了解，這大熱天的，死活也不會端上這一個碳爐子上來。
但是蕭時慢時常不按常理出牌，江墨報出的菜名也著實是蕭時慢喜歡吃的，她也保不齊是不是蕭時慢一時興起，偏偏就想吃這一口。
這麽想著，她便將信將疑地去小廚房準備了。
聽了小六的話，蕭時慢心底不由得生出一股子怒意，方才的一點點小女兒姿態，以及對江墨的愧疚憐惜蕩然無存：“江墨！這是我的院子，我的廚房，我的人，你憑什麽使喚？別太把自己當回事！”
蕭時慢話音一落，對面的江墨便低低咳了起來，咳過了好一會，才煞白著一張臉，對蕭時慢說道：“嬌嬌，是我唐突了，不應仗著自己在病中，就想吃什麽就吃什麽。”
“小六，我隱約聞見小廚房有荷葉粥的清香傳來，既然多備了一份，便端上來吧。”
江墨話落，有失一陣接一陣的低聲咳嗽。
“我原是想同你共進晚餐，既然嬌嬌不想吃，這些餐食也索然無味，便先去歇息了。”
江墨平了平氣息，扶著桌子緩緩起身，轉身朝外走去，身形顫顫巍巍的，如弱柳扶風，仿佛下一刻便要倒下。
蕭時慢看著他這副模樣，恨得牙癢癢。
若放在以前，江墨出去便出去了，還省得礙她的眼。可如今他是她好不容易救活的人，怎麽能就這般出去自生自滅？
“站住！”蕭時慢嬌喝道。
江墨腳步頓了頓，卻沒有轉身，嘴角卻已經悄悄揚起。
他的嬌嬌啊，還和往常一樣，嘴那麽硬，心卻那麽軟。
“我數到三，你再不過來，便再也不要過來了！”蕭時慢說道。
話音剛落，江墨便出現在了小餐桌前，全然不見方才的弱不禁風模樣。
蕭時慢見他嘴角噙笑，便知他又是使壞得逞，方才的病弱十有八九便是裝的。
想一個掌風打過去，又怕江墨那剛剛好了些的身子，又被她一掌拍回原點。江墨的傷終究是因她大意才受的，也是為了解決邙山之事奔波辛勞，沒有好生調養，方才差點丟了半條命。
不論前世今生，江墨都是為了蕭家著想，若是他因她有個三長兩短，她恐怕要愧疚一輩子。
蕭時慢順了順堵在胸口的那團火氣，輕輕吐出來，對江墨道：“罷了罷了，我認輸，你想吃，我陪你吃便是。”
說著，從小碳爐上取下羊肉胡餅，放在小案板上，準備切開，分給江墨。
但刀還未拿到手上，小案板便被江墨拉了過去。
“這胡餅剛從火上取下來，熱得很，小心燙著，還是我來吧。”江墨說道。
此時，小六從小廚房端著荷葉粥回來，見此情形，便知蕭時慢與江墨關系緩和了，忙放下荷葉粥，道：“姑爺且放著，小六來便是。”
江墨停下手中的動作，擡眸靜靜看著小六。
江墨本就劍眉星目，眼眸深邃，這一瞧，雖然沒帶什麽顏色，卻也讓小六被看得心底發毛，不敢再繼續動作。
“小六，你辛苦了，先下去歇著吧，這裏有我便可。”江墨淡聲道。
小六這回可不敢任由江墨使喚，靜立在一旁，眼神悄悄瞧向蕭時慢。蕭時慢朝她點了點頭，小六這才快步出去。
一時間，屋裏只剩下蕭時慢與江墨。小爐裏燃著的炭火，時不時發出劈啪的聲響。
蕭時慢雙手捧著撐著小餐桌上，捧著下巴，好整以暇地看著江墨。屋中燭火的光明滅搖晃，落在江墨輪廓分明的臉上，煞是好看。
江墨切餅極其認真，落刀又穩又快，喀嚓幾聲，一個圓圓的羊肉頃刻間便被分成了四份，酥脆的餅皮保留了完整幹凈的切割面，看著便令人心中暢快。
江墨將切好的羊肉胡餅往蕭時慢面前推去，又取下小碳爐上的另一塊羊肉胡餅，骨節修長的手再次握上小刀，刀落餅分。
“別看我了，再不吃，胡餅軟了，可就不酥脆了。”江墨頭沒擡，手上的動作也沒停，說話的聲音裏卻帶著淺淺的笑意。
蕭時慢將胡餅推了回去，說道：“看你吃，可比自己吃有意思。”
正好江墨手中的胡餅已經切好，他將兩塊胡餅放置在同一圓盤中，再把小木案撤下，端出荷葉粥送到蕭時慢面前。
“你啊，分明那麽喜歡吃羊肉胡餅，不想吃的時候卻碰都不願碰一下。”江墨說道。
“那你便吃這個荷葉粥吧，還有這個梨花水晶糕，紫蘇飲，還有櫻桃酥乳酪。”一邊說著，江墨把這些點心推得離蕭時慢更近。
“你呢？”蕭時慢看著羅星布月般擺在面前的吃食，問道。
“看你吃，比自己吃有意思。”江墨回道。
被自己說過的話駁回來，蕭時慢一時無語，索性不在搭話，拿起湯匙，慢條斯理得喝起粥來。
安靜了半響，蕭時慢還是忍不住發出心中疑問：“話說，這麽燥熱的天氣，你怎麽想起來吃羊肉胡餅啊？”
“你還記不記得，有一日，你邀了閆靈在院中吃羊肉胡餅。”江墨說道。
蕭時慢略一思索，應道：“嗯。”
“那日，你不讓我吃。我便想著，定要尋機會，同你一起嘗嘗這個羊肉胡餅是什麽味道。”
“北疆最不缺的便是羊肉胡餅，你又不是沒吃過。”蕭時慢說。
“還真沒吃過。”江墨笑著回道。他的家鄉在南方水鄉，即便在兒時便來的北疆，這裏的吃食，他始終習慣不了。
蕭時慢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，她一直以為是江墨對吃喝不感興趣，如今看來，興許江墨只是對北疆的吃食不感興趣。
“原來如此，明日午飯便由我來安排吧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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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時慢知道他誤會了，噗嗤笑道：“我是說，你剛醒，這麽站著給我烘頭發，太累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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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時慢見狀，便也不再推辭，閉上眼，任由江墨擺弄她的頭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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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讓她舒服這件事上，江墨真是無師自通啊。蕭時慢想道，應當讓江墨也學學如果按摩頭皮，如此，小六沒空的時候，江墨可以直接上手。
蕭時慢聞著熏籠中的玫瑰香丸散發出來的暖香，腦海中天馬行空地想了許多，不知不自覺便睡著了。
當她再醒來時，已經躺在床上了，她下意識摸摸了摸自己的頭發。
沒想到江墨還為她抹了她最愛的玫瑰發油，用量恰到好處，她的長發此刻又香又軟，比身下的錦被更加光滑有光澤。
蕭時慢嘴角不自覺了彎了彎，起身看了一眼角落裏靜靜流淌的沙鐘，才知竟然已是子時，難怪屋中一個人也沒有。
她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，下床朝外間走去。當她越過屏風，便看見了端坐在美人榻上看書的江墨。
“你怎麽還沒歇下？”蕭時慢詫異道。
“等你用飯。”江墨放下手裏的書，回道，又喊了聲候在門外的小六，吩咐她將一直在小廚房溫著的餐食端上來。
蕭時慢聞言，沒搭話，慢悠悠往小餐桌走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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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他入贅之前，她就聽說過許多贅婿的在妻子家中的處境，一切以妻子為先，討得妻子歡喜，在家中的日子才好過。
然而，她並不是那種需要靠打壓他來彰顯自己的權威的女子，也不喜歡他在自己的跟前伏低做小。比較起來，那個總是對誰都冷冰冰的江墨，比起眼前這個笑意融融，眼底卻深不可測的人，更讓她覺得舒坦。
蕭時慢旋身坐在小餐桌旁，說道：“你即便不是我的夫婿，也是鎮北王府的墨公子，不必如此拘謹地刻意討好我，我既不需要，也不喜歡。”
把玩著餐桌上的琉璃盞，蕭時慢繼續道：“況且，你的身體還需好好將養，你日後該睡就睡，該起便起，身體養好了才是最讓我高興的。”
江墨也坐到小餐桌前，目光溫和地望著她，笑道：“我沒有刻意討好你，也沒有拘著自己，我就是想為你做許多事，想和你一起做許多事。”
蕭時慢聽得渾身一激靈，身體比腦子先動，一手撐在桌上，傾身上前，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。
唇上突如其來的溫暖手指，讓江墨怔住了，他住了嘴，雙眸睜大，擡眼看著近在咫尺的蕭時慢。
兩人的距離格外的近，此時此刻好像呼吸也交錯在了一起。蕭時慢貼在江墨口鼻上的那只手，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他的呼吸從平緩到隱忍，臉騰地一紅，退回自己的位置上。
“閉……閉嘴！”蕭時慢低著頭，擰著自己的衣袖，又為自己此刻這般扭捏感到羞憤，於是又擡手輕拍了一下桌面，繼續說道。“這樣的話，你日後休要再說，待會小六端上來的飯菜，我快一口也吃不下了。”
江墨看著她的面色變換，對她的小心思早已猜到七七八八，嘴角的笑意更深了。
但他沒有說破，順著蕭時慢的話說道：“是，以後我盡量少說。”
“不是少說，是不要說了！”蕭時慢更正道。
江墨笑而不語。
蕭時慢正欲繼續與江墨分說，小六領著幾名侍女便端著餐食進來了。
一方小炭爐，烤著羊肉胡餅，放在小餐桌正中，圍著小碳爐，又擺了梨花水晶糕、紫蘇飲、櫻桃蘇乳酪。
蕭時慢看著桌上一應餐食，微微睜大的杏目中盡是不解，問小六道：“晚間的吃食怎的是這些，如今夏日燥熱，備些清爽的粥食小菜麽？”
不等小六回話，她擡手將小碳爐推得離自己遠了些，說道：“這羊肉胡餅我看著便難受。”
小六看了一眼江墨，又看了一眼蕭時慢，硬著頭皮道：“姑爺說，郡主您睡前說了，就想吃這些吃食。”
否則，按照她對蕭時慢的了解，這大熱天的，死活也不會端上這一個碳爐子上來。
但是蕭時慢時常不按常理出牌，江墨報出的菜名也著實是蕭時慢喜歡吃的，她也保不齊是不是蕭時慢一時興起，偏偏就想吃這一口。
這麽想著，她便將信將疑地去小廚房準備了。
聽了小六的話，蕭時慢心底不由得生出一股子怒意，方才的一點點小女兒姿態，以及對江墨的愧疚憐惜蕩然無存：“江墨！這是我的院子，我的廚房，我的人，你憑什麽使喚？別太把自己當回事！”
蕭時慢話音一落，對面的江墨便低低咳了起來，咳過了好一會，才煞白著一張臉，對蕭時慢說道：“嬌嬌，是我唐突了，不應仗著自己在病中，就想吃什麽就吃什麽。”
“小六，我隱約聞見小廚房有荷葉粥的清香傳來，既然多備了一份，便端上來吧。”
江墨話落，有失一陣接一陣的低聲咳嗽。
“我原是想同你共進晚餐，既然嬌嬌不想吃，這些餐食也索然無味，便先去歇息了。”
江墨平了平氣息，扶著桌子緩緩起身，轉身朝外走去，身形顫顫巍巍的，如弱柳扶風，仿佛下一刻便要倒下。
蕭時慢看著他這副模樣，恨得牙癢癢。
若放在以前，江墨出去便出去了，還省得礙她的眼。可如今他是她好不容易救活的人，怎麽能就這般出去自生自滅？
“站住！”蕭時慢嬌喝道。
江墨腳步頓了頓，卻沒有轉身，嘴角卻已經悄悄揚起。
他的嬌嬌啊，還和往常一樣，嘴那麽硬，心卻那麽軟。
“我數到三，你再不過來，便再也不要過來了！”蕭時慢說道。
話音剛落，江墨便出現在了小餐桌前，全然不見方才的弱不禁風模樣。
蕭時慢見他嘴角噙笑，便知他又是使壞得逞，方才的病弱十有八九便是裝的。
想一個掌風打過去，又怕江墨那剛剛好了些的身子，又被她一掌拍回原點。江墨的傷終究是因她大意才受的，也是為了解決邙山之事奔波辛勞，沒有好生調養，方才差點丟了半條命。
不論前世今生，江墨都是為了蕭家著想，若是他因她有個三長兩短，她恐怕要愧疚一輩子。
蕭時慢順了順堵在胸口的那團火氣，輕輕吐出來，對江墨道：“罷了罷了，我認輸，你想吃，我陪你吃便是。”
說著，從小碳爐上取下羊肉胡餅，放在小案板上，準備切開，分給江墨。
但刀還未拿到手上，小案板便被江墨拉了過去。
“這胡餅剛從火上取下來，熱得很，小心燙著，還是我來吧。”江墨說道。
此時，小六從小廚房端著荷葉粥回來，見此情形，便知蕭時慢與江墨關系緩和了，忙放下荷葉粥，道：“姑爺且放著，小六來便是。”
江墨停下手中的動作，擡眸靜靜看著小六。
江墨本就劍眉星目，眼眸深邃，這一瞧，雖然沒帶什麽顏色，卻也讓小六被看得心底發毛，不敢再繼續動作。
“小六，你辛苦了，先下去歇著吧，這裏有我便可。”江墨淡聲道。
小六這回可不敢任由江墨使喚，靜立在一旁，眼神悄悄瞧向蕭時慢。蕭時慢朝她點了點頭，小六這才快步出去。
一時間，屋裏只剩下蕭時慢與江墨。小爐裏燃著的炭火，時不時發出劈啪的聲響。
蕭時慢雙手捧著撐著小餐桌上，捧著下巴，好整以暇地看著江墨。屋中燭火的光明滅搖晃，落在江墨輪廓分明的臉上，煞是好看。
江墨切餅極其認真，落刀又穩又快，喀嚓幾聲，一個圓圓的羊肉頃刻間便被分成了四份，酥脆的餅皮保留了完整幹凈的切割面，看著便令人心中暢快。
江墨將切好的羊肉胡餅往蕭時慢面前推去，又取下小碳爐上的另一塊羊肉胡餅，骨節修長的手再次握上小刀，刀落餅分。
“別看我了，再不吃，胡餅軟了，可就不酥脆了。”江墨頭沒擡，手上的動作也沒停，說話的聲音裏卻帶著淺淺的笑意。
蕭時慢將胡餅推了回去，說道：“看你吃，可比自己吃有意思。”
正好江墨手中的胡餅已經切好，他將兩塊胡餅放置在同一圓盤中，再把小木案撤下，端出荷葉粥送到蕭時慢面前。
“你啊，分明那麽喜歡吃羊肉胡餅，不想吃的時候卻碰都不願碰一下。”江墨說道。
“那你便吃這個荷葉粥吧，還有這個梨花水晶糕，紫蘇飲，還有櫻桃酥乳酪。”一邊說著，江墨把這些點心推得離蕭時慢更近。
“你呢？”蕭時慢看著羅星布月般擺在面前的吃食，問道。
“看你吃，比自己吃有意思。”江墨回道。
被自己說過的話駁回來，蕭時慢一時無語，索性不在搭話，拿起湯匙，慢條斯理得喝起粥來。
安靜了半響，蕭時慢還是忍不住發出心中疑問：“話說，這麽燥熱的天氣，你怎麽想起來吃羊肉胡餅啊？”
“你還記不記得，有一日，你邀了閆靈在院中吃羊肉胡餅。”江墨說道。
蕭時慢略一思索，應道：“嗯。”
“那日，你不讓我吃。我便想著，定要尋機會，同你一起嘗嘗這個羊肉胡餅是什麽味道。”
“北疆最不缺的便是羊肉胡餅，你又不是沒吃過。”蕭時慢說。
“還真沒吃過。”江墨笑著回道。他的家鄉在南方水鄉，即便在兒時便來的北疆，這裏的吃食，他始終習慣不了。
蕭時慢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，她一直以為是江墨對吃喝不感興趣，如今看來，興許江墨只是對北疆的吃食不感興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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